在南藝大的校園裡,總會遇見一些接近年過半百卻依舊向學的學生,而學歷對他們而言,或許不再如年輕學子一般,是取得進入社會的門票。對早已歷經社會磨練的年長同學來說,學習的實質意義超越了學歷的象徵意義,而南藝大的學習環境也成為他們找尋答案與重新出發的補給站。
  2004年,當時46歲的梁弘因為在好友,成功大學建築系教授王明蘅老師的推薦與鼓勵下,前來報考本校古物維護研究所(以下簡稱古物所)並主修油畫與木質文物修復(以下簡稱木質組)。考取臺南藝術大學之前,梁弘就曾以專業技術教師的身分在樹德科技大學建築與古蹟修復系任教,傳授他多年來的實務工作與修復經驗。國立藝專雕塑系畢業的他,多年來從事的工作領域非常廣泛,舉凡雕塑、 公共藝術、寺廟設計與維護、油畫修復、室內及傢俱設計,甚至烹飪都是他喜好且熱情投入的工作範圍。然而他坦言,來到南藝大受多位專業教授的指導後,才更加健全了自己的修護知識版圖,並幫助自己在事物邏輯的訓練上有很大的提升作用。過去梁弘在工作上追求的也許只是技術上的精進與突破,但來到古物所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視野與觀念都變的更寬廣了。例如蔡斐文老師嚴謹的教學和研究態度,讓他在面對修護材質時,不僅是科學技術的精進,更兼具了藝術史及文獻探討上的考量思維。而林春美老師的示範指導,則是讓他在扮演修護角色或擔任修護師時,有了正確的理念方向。特別是具有木質修復專長的德籍教師魏理教授(Ulrich Weilhammer),更是打破他多年來對於修護價值的既定觀感。魏理老師的一句話“Artist is always right.”至今仍令他印象深刻,同時也影響了許多學生對待文物或藝術品修護時,要如醫者對待病人般「視病如親」觀念。
  其實在報考本校古物維護研究所之前,梁弘早已算是一位具備豐富經驗的文物修護工作者。但多年的工作資歷雖然帶給他諸多的實務經驗,卻一直沒有時間和資源讓他去靜心沉澱並深入鑽研專業領域的知識、趨勢及觀念,而南藝大古物所的教育環境正好給了他一個補給充電並完成心願的機會。投身於修護工作近三十年的資歷,梁弘深切的體會到這個工作的複雜程度與市場環境,因此他格外的佩服這些投身於古物維護教育的老師們,因為以老師們的技術、資歷及威望,在業界市場上本可以輕易獲得更高更好的待遇和資源,但他們卻甘心於此,甚至遠渡重洋前來奉獻所學。他知道古物維護領域稱職的師資難尋,而優秀的老師更是不容易像南藝的老師們這般,被密集的號召集結於此從事教育工作。
  以過來人的經驗,梁弘認為本校的古物維護教學環境及資源不僅難能可貴,且仍掌握著優勢及契機。因為他親身感受到大環境有市場,台灣面對剛起步不久大陸市場具有優勢的資源及厚度,加上台灣沒有太多正統包袱的拘束,又接受很多來自東西方教育的多方技術及知識融合,我們是最有能力,最適合,也最接近及了解中華文化與藝術的專業人才。問題只在於南藝大的學生必須要有踏出去接受挑戰的視野和勇氣。古物修護是一個需要熱情,需要長時間經驗累積,需要興趣去維持耐心的繁複工作。南藝老師在求學期間給予的引導、方向、觀念及協助雖然只是基礎,但卻也是學生未來面對挑戰時的強大基石。這個行業的大環境問題不在於市場條件不足,而是在於人才培育的心理素質問題。腳步踏不出去,故步自封的守在台灣島裡,沒有接受外界挑戰的動力,敢於接受冒險的自信心缺乏,這些都是從事古物維護工作者的絆腳石。
  目前梁弘主要從事的是傢俱創作、設計及油畫修護工作,以近期修復的台灣前輩畫家郭柏川畫作為例,他認為每次遭遇到這樣的委託案件,都是一次全新的挑戰與考驗,能夠完成委託,幫助作品的生命延續,是一種使命感。他從不認為有簡單或不值得修護的案件,因為每一個受委託的作品都有其獨特性及價值,只要接受委託,他必定都會兢兢業業的全力以赴。這幾年梁弘相繼修護過廖繼春、郭潤文、沈哲哉及郭柏川等諸位台灣及中國名家的作品,同時也主持或參與一些寺廟及傢俱的修復工作。即使是默默的當無名英雄,他仍自認是為歷史留下貢獻,這也是他多年來從事古物維護工作時的職志與理念。最後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分享經驗,提攜並帶領更多學弟妹一同參與實務修護工作,並引介多位專家前輩給予經驗傳承及指點,為古物維護的教育推廣工作盡上一分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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